摸鱼

   浴室通往主卧的走廊只有几只射灯，夜里即便开了，也不很亮。方士谦坐在斜对房门的软椅上，有点不太满意这个设计——王杰希这会儿已洗完了澡，浴室门非常坦荡的大开着散水汽。他只裹了浴袍，身上尚未擦干，露在外面的脖颈和小腿缀着亮晶晶的水珠。平素里十分沉静的人似乎被热气蒸出不同寻常的柔软，这种柔软要细说起来，又好像和床上的那种不太像。方士谦一脸严肃地琢磨着，顺手摁灭了剩下的半截烟。琢磨出了点不足为外人道的趣味。

  他这边胡乱开着深夜脑洞，王杰希已利利索索收拾完了，裸着上身敲两下门框示意他回神。方士谦一扬眉。

  “上次那件衬衫放哪儿了？”

  “开柜门——哎，最右边那个。你翻翻，我忘了挂哪边儿了。”

  王杰希站在衣柜前不紧不慢系好扣子，拿了矮几上车钥匙转身道：“走了。”

  方士谦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儿。心口闷，喉咙紧，还带着点不明不白的焦虑。他皱着眉盯着王杰希指尖挂的钥匙，忽然在脑子里一拍大腿。哦，他这是不想让王杰希走。

  “我送你两步。”

  两人一前一后下楼。王杰希头发只吹了半干，发尾略长，温顺地伏在颈后，散出清爽微甜的洗发水香味儿。方士谦嗅着那点若有似无的香，想起来这是上回二人逛超市时随手选的，还挺好用。他笑了一下，拍拍王杰希肩膀，趁王杰希回头时借着比他高一级台阶的、非常方便不用浪费的姿势俯身吻上去。

  亲了半天，木质台阶上忽然几声脆响。王杰希一低头，两枚铅灰色扣子无辜躺在台阶上。……什么臭毛病。他拢了拢领口，摸到一截线头。还没等他说什么，方士谦又贴上来。这人脸皮非常之厚，似乎拿定主意王杰希也没那么坚定，毫不客气衔了两片唇又舔又吮，故意咂出一连串水声。王杰希又好气又好笑，抽空捏了捏他腰侧，没想方士谦今天十分听话，顿了一下，有点不舍般的直起腰。

  王杰希抬眸扫了他一眼。方士谦站在暖黄色壁灯光晕里，黑黝黝一双眼含了点不那么正经的笑意，被灯影衬得流光溢彩，恍然给人脉脉含情之感。见王杰希看过来，立马送了一枚不要钱的眼风，故意压着嗓子逗他：“还要吗？”

  “……”

  王杰希抿着唇，低头笑了一声。冲方士谦摆摆手：“送到这吧。”